太过震惊眼前的情况,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,檀霓衣目瞪口呆的呆在那里,看着楚玉悠然自得的走进来,漫不经心的扫她一眼,懒懒的撩袍,在她对面的红木圈椅坐下,形容随意不羁,宛然在自家府邸一样的随性,倚着扶手,笑得高深莫测,看着她的目光,充满无情的嘲弄和森森冷意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真会出现在这里……?皇上呢?”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声。
“皇上?檀贵妃稍安勿躁,等听完本侯的话,娘娘再决定还要不要见陛下。”楚玉不紧不慢的说道。
心底蕴满莫名的惶恐,一直以来,她就本能的惧怕着这个少年,下意识的尽量避开与他的接触,因为她知道,他不仅仅是檀紫衣最强大的敌人,还是一个,终有一日,会全盘摧毁她人生的可怕存在!
此时此刻,这种预感,这种恐惧,变本加厉的袭来!
浑身哆嗦着站起身,恃着强,她虚张声势的面对内心的这种恐惧,严厉呵斥:“大胆,就算……你是当朝国师……,也不能罔顾……宫规,擅闯内庭……踏足……皇上的寝殿……”
楚玉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,对她的大声呵斥,仿如不闻,斜倚在圈椅里,垂头敛眼,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指上的宝石指环,一派淡漠无惊,丝毫不把她的动怒放在眼里,不言不语,连解释也懒得多说一句。
身体颤抖得厉害,殿内发出如此大的声动静,竟没有半个人进来瞧一眼情况,这与帝王御殿,森严的守卫是相悖逆的,霎时间,她明白过来,倘若,没有正德帝的协从和许可,连城侯就算再权势熏天,也万万不可能,在深更半夜的时候,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踏足皇帝的寝殿,轻而易举的见到内庭的宫妃。
就算再傻,再无知,也清楚了,今夜,连城侯的突然到来,不论对她是福还是祸,都不是她可以躲过的,既然躲不了,只有硬起头皮面对,无论将是怎样的结局迎接她……
竭力收住慌乱,她深吸一口气,又慢慢坐回去,保持着一个贵妃该有的高贵和矜持,该来的,终会来,穷尽手段,也逃不开的。
见她平静下来,楚玉愉快的笑了:“如何,贵妃娘娘现在能好好听本侯说话了吗?”
“恐怕听与不听,都由不得本宫选择吧?既然连城侯是有备而来,就请说吧。”冷冷地答。
“好,本侯今日来,只为跟贵妃说个故事,说完,该何去何从,就全凭贵妃娘娘自己拿主意了。”稍顿,他靠入椅背,皙白贵气的指尖,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扶手,缓声说道:“有个远离九京的小镇子,名叫息陇镇,人口不多,镇上人家不足两百户,但是,这个镇子自古就一直崇学敬文,尊贤重教,文风很浓,出过不少在文坛画苑颇有造诣的大家,叫后世赞赏的留名,息陇镇,镇上多姓——江。”
随着楚玉的话,檀霓衣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,气愤里,含寄着无法掩饰的伤痛和哀怨。
薄唇噙着冷漠薄情的笑,不徐不疾的声音,在寂静的殿宇下响起:“大概在八年前,镇子上一个对丹青绘画非常有天赋的年轻人,想要追求绘画的更高境界,辞别家乡父老,踏上了遍访名师,精进画艺的旅程;后来,他来到了繁华的九京都城,想要继续拜访这里的名家,但是刚好盘缠用完,情况窘困,幸好得到善画梅花的悖时散人的推荐,到一个才从外省调任京中的馆阁副吏的小官吏府上,教导府上的三位小姐公子习画,以此谋生。”
“春辞秋别,寒暑交替,江姓的年轻画师,在馆阁副吏的府上,一待就是数年,朝夕相对间,与那家的大小姐,互相产生了爱慕之情,私下定下终生,一个非卿不娶,一个非君不嫁;这期间,府上的二公子,也开始崭露头角,年仅十二岁,就史无前例的中了状元,少小年纪谋算朝堂,丝毫不逊色任何一个淫浸宦海多年的朝官,他凭着自己的能耐,从一个小小四品少卿,一步步的平步青云,直达金殿尚书令。”
花容失去原来的颜色,被他的话勾起的记忆,时远时近,如旧又新,宛在昨天,不觉怅惘失神。
“或许对于权势,那位二公子想要得更多,不仅仅满足为一个二品朝官的位置,但是,得到更大的权势,就得有更多的助力,就需在天子身侧,也有可以扶佐自己一把的人;那家的二公子,出身寒微,父亲只是个小小的馆阁副吏,论权势地位,还远不如他,这样的家庭背景,遑论什么助力予他了,那二公子,决定另觅捷径。”
“他暗暗鼓动朝官,上奏皇帝,重开停了多年的选秀,充盈后宫;二公子谋策着,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姐姐送入宫中,争取君王宠幸,姐弟即可联手,里应外合,一起登上权势富贵的最高点,他失算的是,自己的姐姐,已经心有所属,与府上的画师私定了终生,无论他怎么说,怎么劝,死也不肯从了他计谋。”略思忖了一下,他把大费周折调查来的情报,慢慢的铺展开来,犹如眼见的,把所有无法查到的东西,以猜测来一一补全:“那二公子,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画师,坏了多年的布划,使了个计,骗那画师,说,大小姐看不起他的身份寒微,穷困清贫没有出息,已经递了名册,就要进宫选秀,去攀附天下女子,皆渴望艳羡的尊荣和富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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